「你們在叫我嗎?」瓦西雷斯忽然出聲,嚇了我一大跳,轉過頭去,看到他和克萊兒並肩坐在離我們不遠處,一定是我太專注於夏琳、威廉和查爾斯,以至於一直未發現他們兩人。
    「原來是真的。」夏琳小聲說著,我想她是指瓦西雷斯和克萊兒在校園中約會的傳言。
    只見瓦西雷斯向身邊的克萊兒小聲說了些什麼,然後起身走向我們,我看見克萊兒似乎特別注意夏琳,而夏琳偷空看著球場上戰況,渾然不覺她的視線。
    「老師,原來您是第三個找出鑰匙的人啊!」查爾斯笑著,似乎有些得意自己揭開了『幻術師』瓦西雷斯的秘密。
    「我都忘了,有十六…十七年嗎?」他坦承道。
    瓦西雷斯竟然沒對我說過這件事,我感到有點氣悶,想起他先前為尋獲鑰匙者的辯護之詞,原來只是說出自己心聲啊。
    夏琳回頭先瞟了克萊兒一眼,隨之對瓦西雷斯語帶雙關地說:「您口風還真緊啊,老師。」瓦西雷斯摸著頭,尷尬笑了笑。
    「既然如此,何不分享些『過來人』的經驗呢,瓦西雷斯老師!」查爾斯對他說道。
    「查爾斯,對你而言線索還不夠明顯嗎?」瓦西雷斯故意說道:「難道你要向出題者認輸?」
    「我樂於挑戰,瓦西雷斯老師。」查爾斯下巴略往上抬,表情嚴肅地維護自己的尊嚴。
    「瓦西雷斯!」此時克萊兒一個人等得不耐煩,出聲叫喚瓦西雷斯,於是他表示談話告一段落後,走回克萊兒身邊,離去前他丟下一句:「對了,哈米,晚上我們再去喝一杯。」
    我頷首贊同,心想到時一定要好好算他隱瞞的這筆帳!之後我盯著球場,卻無心觀戰,查爾斯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,只有夏琳不時替場上的威廉加油打氣。最後練習賽由威廉率領的一方獲勝,天色逐漸變暗後,溫度也越來越低,我們發著抖跑到球員休息室外,等威廉換洗後與我們會合。
    「想到什麼了?關於線索?」夏琳問查爾斯,他搖搖頭,兩人陷入一陣沉默。
    「哈米先生,」夏琳問我:「依您的智慧,想必有些發現?」
    我當然沒有進展,不過想逞一下威風,硬說:「嗯~我想『梅林的責任』一定和亞瑟王有關…」
    查爾斯和夏琳異口同聲說:「我也這麼想!」眼睛裡還閃閃發光看著我,希望我繼續說下去。
    「梅林的責任就是…」我根本掰不出來,這下要出糗了!
    心裡正這麼想,腦中忽然靈光一閃,想起學校玄關上方的壁畫,便脫口說出:「就是引導亞瑟走向石中劍?」
    查爾斯托著下巴思考起來:「也不是沒可能,但還是無法顯示鑰匙所在…」我心理偷笑,怎麼可能會是這個答案呢,這可是隨便亂猜的耶。正好威廉出現,夏琳喊了他一聲。

 

 

    「好了,我們走吧,」威廉轉頭對我說:「不好意思,讓您在寒風中等了這麼久,待會兒請您喝杯暖呼呼的熱飲,不知您意下如何?」 他這樣客氣,反倒令我暗自歉疚,沒好好觀賞他的表現,所以更不好意思推辭:「那麼就來杯熱茶吧。」
    「幸虧您的喜好與英國人相似,要是您說來杯『濃縮青草汁』、『馬奶』之類的飲料,威廉還真不知要上哪去找呢,真是好險喔!威廉。」查爾斯一開口就充滿戲謔,氣氛頓時輕鬆起來。
    夏琳敲了他一記說:「哈米先生是中國人耶,你不知道茶是中國傳來的嗎,還『馬奶』呢!」
    「中國很大,說不定哈米先生的故鄉在新疆、西藏之類的啊!」查爾斯強辯得有理,我和夏琳哭笑不得。不過當夏琳與查爾斯針鋒相對時,威廉反而顯得沉默,令我想起第一天晚餐的情況。
 *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
    到了湖岸渡頭,天色已經完全暗了,順帶一提,冬天時大約四點多天就完全黑了,這點是我來到英國後一直無法適應之處。由於未曾想到帶著照明用具,我們花了點功夫才找到原先那艘小船停放的位置,威廉主動擔起划船的任務,朝燈火通明的對岸航行。
    為了打破僵局,我隨口說了一句:「黑夜裡航行還真有些嚇人,下回出門或許該帶根蠟燭什麼的。」威廉和夏琳附和稱是。
    查爾斯「啊!」了一聲,驚喜道:「哈米先生,您說得對!」
    我像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,搞不懂自己說了哪些話,能讓他感到如此強烈認同。此時小船正好靠岸,查爾斯跳上岸,往校門方向跑,邊回頭和我們揮手喊道:「我想到一些東西,先去查一查,一會兒交誼聽見!」夏琳、威廉和我只能面面相覷。
    站在岸邊等威廉將小船綁好同時,我和夏琳交換個眼色,心中想的都是「查爾斯或許發覺了關於線索的秘密!」然而夏琳看來不像當初她懇求瓦西雷斯放水時,那般迫切地想找到鑰匙,我不禁猜測,她究竟什麼時候、在哪個關鍵點上轉變了呢?
    威廉依約請我喝了杯熱茶,之後他和夏琳要留在交誼廳等查爾斯過來,我想起要和瓦西雷斯見面,或許他的『再喝一杯』中還包括了晚餐,於是詢問兩人是否每天的晚餐都在晚宴廳進行?答案是否定的,夏琳告訴我:「只有重要日子才會集合大家,其他時間都相當自由。」接著我表明希望能回寢室休息一會兒,便先行告辭。夏琳在我走出交誼廳前提醒星期四、五晚上都要到晚宴廳集合,因為要招待『貴客』伊頓公學學生,她說完後,我說聲失陪就先離開了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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