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 幻術師
    當我一回到公寓,那種輕鬆的心情卻不翼而飛,沉重感不知不覺又重新佔據我的內心,這才想起細碎的說話聲、腳步聲、不知名女士,那些深夜活動的謎題並未解開。
    若今夜又聽見響聲,就得再跑一趟貝克街了。
    夜裡,我沒有絲毫睡意,躺在床上眼睜睜瞧著天花板,若視線能夠看穿樓板,我就能輕易察覺樓上的一舉一動了。正胡思亂想著,樓上又傳出聲音,只不過這回不同,先是出現一陣緩慢、沉穩並且小心謹慎的腳步聲,之後便如同爆炸般,突然門被撞開、人馬雜踏、一陣喧囂,我嚇得整個人從床上彈坐起來,我努力傾聽,僅分辨出幾句像是警察、運氣不好、混帳等等(大多都是髒話,我就不在此贅述,請大家自行想像)。
    吵鬧漸漸平息,我仍驚魂未定,恨不得插翅飛到貝克街,福爾摩斯先生的寓所,向他和華生醫生報告這件大事。
    好不容易撐到天亮,立刻整衣外出,攔了輛車直奔貝克街。
    在房東韓德森太太引導下,我再度踏上福爾摩斯先生充滿各式奇怪道具的客廳,迎接我的仍是華生醫生。他一見到我,臉上便露出尷尬的微笑:「哈米先生,福爾摩斯今天仍有事外出,但我已照著他的吩咐,在此恭候您多時了。」
    「福爾摩斯先生知道我今天要來?」我想都沒想到福爾摩斯先生料事如神,竟到了這種地步。
    「是這樣的,昨天您離開不久,福爾摩斯就回到這裡,我簡略的向他說了您的困擾和我的推理,沒想到他竟然拍手大笑,直說『真是太有趣了』,便匆忙外出,直到深夜才回到這裡…」華生醫生的說明讓我愈聽越糊塗,他繼續說道:「福爾摩斯還帶回一個人,說您的所有疑惑,只有這個人能夠充分解答。」
    「您說的這個人是?」我話還沒說完,就發現窗邊原來站著一個人,但我先前並沒察覺。
    神秘人物走向前,我很快打量了一下,他是個身材高瘦的青年,頂著一頭蓬亂黑髮,衝著我靦腆微笑,我正納悶好像在那兒看過這張臉,直到他不經意露出額頭上的一道傷疤,才想起我的確”認得”,他就是暱稱『幻術師』的瓦西雷斯先生。

    瓦西雷斯對我說:「真抱歉讓您感到困擾,」瞧我一臉迷惘,他補充著說:「還記得跳舞手杖嗎?」
    說真的,每當我回想起他說出「跳舞手杖」時,我因為吃驚而張大著嘴的蠢樣,就覺得無地自容。原來我在公寓三樓窗邊見到的身影就是『幻術師』!
    事情得從頭說起,幾星期前租下三樓的女士,專門為惡名昭彰的莫里亞提教授延攬擁有犯罪天賦的人才,這回目標鎖定『幻術師』,週五演出後她與手下嘍囉以傷害雜技團團員們作為要脅,將『幻術師』綁架到三樓監禁,試圖勸服他加入組織。由於這是犯罪行為,當然得在深夜暗中進行,相較於此白晝間的監視顯得鬆散許多,也正巧我對三樓住客頻頻投以好奇的眼光,才讓『幻術師』想到了求救方法。
    「我在世界各地巡迴時,曾聽人說過,英國倫敦貝克街上住著一名偵探,無論表面上多麼荒謬的案件,他都能一眼看透真相,獲得大眾的信賴,於是我認為試一試也無妨。」『幻術師』告訴我,「跳舞手杖」只是一種為了要吸引我注意的戲法,希望我跑去找福爾摩斯先生商量。
    另一方面,當我冒著雨跑到貝克街卻撲了空時,雷斯垂德探長和他的幾位部下,也正為了『幻術師』的失蹤忙的焦頭爛額,轉而尋求福爾摩斯先生協助。
    福爾摩斯先生是何等聰明機智的人啊,所以當華生醫生向他炫耀破解了我的困擾時,福爾摩斯先生即刻明瞭了所有事情,當下通知雷斯垂德探長,準備上門逮人、救出『幻術師』,同時確保雜技團員們的安全,最後順利逮補了所有黨羽,當然也包括了那名女士,只有莫里亞提教授一個人脫逃。
    「就像這樣,」華生醫生說:「真相大白後,我總忍不住想埋怨福爾摩斯,又讓我出了次糗、做了次傻子。」話雖如此,我仍聽得出他語氣裡的佩服與幾分羨慕。我和『幻術師』一同告辭,離開貝克街221B。
    「福爾摩斯先生去追查莫里亞提教授的行蹤,不知是否順利呢?」我忽然有感而發。
    『幻術師』笑著說:「憑福爾摩斯先生的聰明才智,要找個人一定沒有問題。」
    「我想也是,您接下來就要回到雜技團,繼續巡迴演出了吧!」沒想到他的回答和我料想不同,他說:「不,其實雜技團的合約已經到期,而我先前又接獲了英國北方一所學校的聘書,那兒的人對於”幻術”相當感興趣,希望我去開一門課程。對了!我得趕去王十字車站,聽說這班車的月台特別難找,所以…」說罷,他向我揮手道別,迅速從我視線中消失。

    我肯定又是一付合不攏嘴的呆樣,因為那所學校…那所學校是…
(全文完)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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